丑也要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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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将明
一
江南四月梅雨天。
白敬亭吃不消湿气,更吃不消雨后春笋般遍地扎堆的菌子。街面上生意和天气一样冷清,他便每日躲去镇上唯一的羊肉馆子,一人点个锅打发一天光阴,钻了店家生意萧条的空,也可享受难得的包场。
只是今天……冒出来个不速之客。
白敬亭皱着眉,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对面的人围剿汤锅里的羊肉和粉条,吃相可谓放浪不羁,看毁他大好胃口。
“野菌子来咯~”
“诶等等!”白敬亭眼疾手快抢过餐盏,“我什么时候点了菌子了?!”
“我的我的我的。”同桌人终于从碗里抬头,看上去二十岁出头,和他年纪相仿,他冲白露出个憨态可掬的笑容。“这时令菌子都新鲜水灵,不尝尝多可惜。”
“你看看,还是大勋懂这滋味。”老板娘大方送了二人秋波一枚,“特意为了白小爷把菌子盘里的香菇都去了,试试看嘛,别这么挑。”
“你家菜我哪道不捧场,只有这个真不行……喂喂喂!你少放点!”
“这是我点的。”
“你有钱吗?别一会儿让我给你付账,和你不熟。”
“不会不会,我请恩公,恩公放心。”
“……别叫我恩公。”
“好的恩公!没问题恩公!你也吃啊恩公!”
哎……
白敬亭叹了口气,用筷子拨开锅子里翻滚的菌子。
坐在他对桌还敢往锅子里倒菌子的人,白敬亭一直觉得这么大胆的人一定还没出生——料不到居然会这么快就从天而降,还甩都甩不掉。
昨天中午他照例去馆子报道,远远就瞥见门口围了一群人,白敬亭耳聪,听出是老板娘的声音,和男人粗粝的叫骂。
他心下了然——镇子不大,地头蛇这批人都是熟脸;估摸着大概又是想趁自己不在欲狠敲老板娘一笔保护费了。又得松松筋骨才能吃上点热乎的,白敬亭钻过人群,却看见老板娘正被一人护在身后。
这谁啊??
“这位兄台,有话好说,怎么能对姑娘家动粗呢?”
“哈?什么姑娘家,这婆娘在这都开了十几年的店了好伐!”
“那也是姑娘家呀?大家都还要来店里吃饭呢,有话得好好说对不对,这位兄台,我们坐下慢慢说好吗?”
护住老板娘的是个和白敬亭年纪相仿的青年,比面前纹了青龙的地痞还高半个头,却还在孜孜不倦和小青龙礼尚往来。
白敬亭不耐叹气。
呵,真是白瞎这么大的身板。
小青龙显然和白敬亭一样,秉持能动手绝不多言的原则,撸起袖管揪住傻大个儿的衣领,拳头就要招呼上去,便被抓住了手腕。
“哎!哪个小赤佬……啊呀是白少,白少您怎么来了嘿……”
小青龙点头哈腰,白敬亭横眉冷对。
“怎么小青龙,又皮痒了吧?”
“没有没有!我怎么敢啊,听说最近附近几个镇子都不太平。这不是,担心老板娘就来瞅瞅么?”
“不太平?”
小青龙说得倒不全是客套话——近两月附近村镇都布了官兵,还死了几个人。消息均被官府封锁,白敬亭也只在茶馆和羊肉馆子里听了些人云亦云,传得最邪乎的还有说是朝廷在秘密追杀前朝余孽。不过官家的事和这犄角旮旯的小镇扯不上什么大关系,白敬亭就没怎么放在心上。
“这店里的门神有我还不够?赶紧滚蛋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
小青龙悻悻跑路,围观群众啧啧完也散去。白敬亭拧了拧脖子,转身要和老板娘打招呼,就瞧见了一张写满崇拜仰慕的大脸,把他惊得往后一跳,险些一拳怼过去。
“昨日多谢白恩公相助!”
“我都说了我只是来帮蓉姐,别一口一个恩公……嗯你怎么知道我姓白?”
“我告诉他的。”蓉姐又送上一盘羊肉,笑容意味深长,“他缠着我打听你,非说要跟着你报恩。”
白敬亭回头,果然就看见傻大个笑嘻嘻朝他凑了过来,把一块羊肉送到他的嘴边。白侧头躲开,把筷子按进自己的麻酱碟里。
“以后恩公的暖锅我承包了!”
“行了,别套近乎了。”
白敬亭朝他扬下巴。
“镇子上的每个人我都知根知底,就没见过你,你到底哪来的?”
“我叫大勋,到这儿来投奔亲戚。”
大个子说话时也没停筷子,活脱脱一个饿坏的流民样,吃相极富说服力。
“你亲戚是镇上哪个?”
“打听了才知道二十年前就搬走啦,都没给家里去信,我带的盘缠又正好只够到这,就想先暂住几日继续上路。”
“……那你哪来的钱请我吃饭?”
“以后他就跟着我,给我端盘子洗碗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蓉姐,小青龙都说了外面乱,你还就这么随便收个不明来历的外来人?”
“我正缺人呢,而且他那样子你觉得像是什么坏人。”
白敬亭噎住,转头看看大勋鼓着腮帮对他笑得满脸褶子,一时间无言以对。
“白恩公——”
“不要再叫我恩公,我谢谢您了。”
“那可以叫白兄吗?”
“……随便你。”
“白兄,我本想住在蓉姐这儿,但她这儿只有一间房。她跟我说你这儿还有空房,我能不能到你那儿暂住着?”
“我这……我又不是开客栈的!”白敬亭一筷子把大勋夹来的菌子又叉回去,愤愤然对着厨房抱怨,“蓉姐你怎么出卖我!非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我作甚!”
“什么??你要点山芋??”
白敬亭白眼恨不得翻上房梁,眼刀转了弯儿直往大勋那儿飞——然而对方皮糙肉厚,抓紧吃使劲笑,他无从下手。
“好吧,我可跟你说,我收租,还不便宜——你盘缠都没有,拿什么付租?”
“蓉姐付我工钱啊——我还能给你洗衣做饭呢。”
“我要个大男人给我洗衣做饭作甚。”白敬亭想了想大勋在厨房里切菜掂锅的样子,抖掉一身鸡皮疙瘩,抬头对上他的眼睛——他这时真正看清大勋的长相,青年敛去笑容时轮廓刚硬冷冽,裹挟似有若无的压迫感。旋即他又绽开傻笑,那股肃杀便如烟雾散尽;白敬亭回忆起昨日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,再看他现在狼吞虎咽的架势,白敬亭抱胸盯住了大勋,把他的筷子盯得放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白兄?我脸上有什么吗?”
“你会做点什么菜?”
“白兄想吃点什么?”
“去给我手撕个包菜。”白敬亭翘起二郎腿,摸了摸下巴,对大勋露出了第一个友好笑容,“多放点辣子。”
“……诶,好!”
大勋怔了片刻,后知后觉放下筷子往厨房快步走去,正好和从厨房出来的蓉姐撞个正着。
“啊呀!你瞧着点儿呀!”
“白爷!不好了!”
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冲进来,险些被门槛绊倒。白敬亭正捞着最后一块羊肉往嘴里送,只斜眼往门口一瞟——听声儿似是昨天来闹事的小青龙的某喽啰,是哪个他看不清,他眼神儿远没耳力敏锐。
“你们头儿没告诉你,看着白爷该绕着走么?”
“白爷,顾不上啦!头儿都没了……还绕着谁走呀!”
“头儿没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咱们头儿,头儿他……他不知怎么的……他……”
“你把舌头捋直,慢慢说。”
白敬亭难得正经,捧手心的麻酱碟都放回桌上,喽啰却哆哆嗦嗦吞吞吐吐,好半天憋出一句整话。
“今早头儿找不着了,我们就四处打听,听街东汾酒铺子的老板说昨晚他戊时去那儿沽了二两酒,就去那附近找,结果……结果……”
“结果怎么了?”
“结果就在那儿的河岸捞着头儿了!人都泡肿啦!”
白敬亭皱了眉,听得喽啰带着哭腔念叨“头儿从小就在这河里摸鱼,哪怕喝醉了也能下水刨藕,怎么也轮不到他淹死啊……真是撞了鬼了……”
他也正在这点上诧异——水性极佳的小青龙竟然溺毙,这太不符合常理。他又记起昨天小青龙和他说起的“不太平”,隐隐生出不安。
“白爷,虽说头儿平时和你不对付,可他背地里一直和我们夸你是条真汉子……求您怎么着也得帮我们找出真凶啊!”
喽啰说得慷慨激昂,陈情到深处扯着白敬亭的袖子涕泗横流,白沉默片刻,回过头正好看见大勋端着盘子从后厨钻出来,和他大眼瞪小眼。
“白兄,包菜好了,你这是?”
白敬亭看了他一会儿,朝桌上丢了个物件,大勋近前去看,发现是串钥匙。正欲问个所以然,白敬亭已拽住喽啰往门外跨,只留给他一句话。
“食盒问蓉姐要,把你和包菜都打包去白府,晚上回来我要吃热的。”
“……好嘞!”
未完待续
补了明星大侦探,山花【魏白】这对很可爱啊,忍不住想看【率直傻白甜怂攻x高冷高智吃货受】这样的设定。
为了能加深感情线还给大勋点了做菜的技能,大概剧情就是俩人没羞没臊同吃同住携手共赴和谐小康——
当然没那么简单
私设真展开整体背景会非常庞大,双北,鬼鬼等固定咖都会出现。私设的大勋当然远没有表面那么傻白那么甜,毕竟要嫁入白府也不能光会做饭对吧。
对了,小青龙不姓甄【笑】